從小就已經存在的幾棵老樹,眼看著明天就要移植了,內心百味雜陳,人的感情就是這樣,明明知道當眼睛一閉時,誰還有能力去在意這幾棵樹的死活呢?但仍有能力的時候,該做的還是要做,管它移樹的代價值不值得,管它誰反對誰讚成,做就對了,箭在絃上,非做不可。
明天是重頭戲,早點睡是必要的,但11點就醒過來,1點又醒來,2點乾脆起來看電視,看原視明雄主持的節目,看到3點有點睏所以又回去睡,可是躺下去又睡不著,展轉反側一直拖到4點,算了!不睡了,摸黑出門了,也許去田裡鋸樹枝也好,出門想去麥當勞吃早餐,但到了現場才知道,原來埔里的麥當勞不是24小時的,從信義路轉回南安路旁的河床便道,想像將來道路拓寬之後,田裡前面的南安路接信義路,將來的車流一定驚人,到時居民一定會把南安路改叫為難安路,沿途經筊白筍田,照了整夜電燈的筊白筍田,看起來覺得很浪費電,田裡如果有青蛙的話,我想青蛙的生理時鐘一定會錯亂(應該沒半隻啦!),青蛙可能會問為何白天特別長?整天都是亮亮的?

原來這是一種新技術,在冬季時日照時間短,所以只要給茭白筍14小時的總光照時數(日照10小時+燈光照4小時),無論矮化的苗或健康的苗,都能長出長的茭白筍。400瓦鹵素燈架高4公尺,以約30〜45度角向下的角度,照射全區,有研究顯示埔里青殼種,第一期筍可由4-5月提前至3月,因此目前埔里鎮農會大力推廣,以提高產量及提早產能。
但現在是清晨4點鐘,我管它茭白筍燈光怎麼照,我得先買到工作手套,田裡的舊手套都太爛了,天還沒亮恐怕也找不到,想買新的,找了幾家超商都沒在賣,平常買習慣的五金行也還沒開,看來只好等天亮了。
冬天的清晨五點鐘,怎麼等天不亮就是不亮,馬路上連一個人都沒有,修車廠的狗都冷到懶的叫了,蓮霧樹昨天已經打包好了,就等天亮後就用全吊車吊上車,蓮霧樹是何時種在這裡我不知道,打從我有記憶時,它就一直在這裡,本來在土角厝的後方還有另外一棵蓮霧樹,但可能是在我小學六年級時砍掉了,剩下的這一棵的果實沒那棵好吃,因為它是台灣原生種,果實小且酸酸的,當年土地賣給建商蓋房子,有一天的傍晚,我回到家,所有的樹跟房子,都已夷為平地,我想房子後面好吃的那棵蓮霧樹,應該是在那天剷平的。
樹跟人一樣有不同的命運,而這棵蓮霧樹也真的是好狗運,逃過第一次的道路徵收(民國74年),再逃過第二次的道路徵收(民國100年),所以我一定得花個時間記錄它的生平,它之所以能這麼幸運,其實是因為它剛開始就被爸爸種在不起眼的地方,它的位置在田的最尾端,靠近「阿灶叔」的田邊,所以他是有界址功能的樹,它的另一邊是個很深的駁坎,所以它就是坐落在最不起眼,最不礙手礙腳的地方,我不知道它到底幾歲?應該少說也有六十年,因為我小時候爬過它,然後從樹上跳下來是,可以跳到它旁邊的稻草堆上,因為蓮霧樹的枝是脆弱的,所以從小媽媽就時常告誡我們,小心摔斷腳。
今天蓮霧樹就要搬走了!我趕在天還沒亮之前,抱抱它!摸摸它!只可惜我已經沒有體力,像小時後一樣爬上去了。

天終於亮了,撿了一小塊樟樹的根,昨天才知道,原來樟樹的根香氣比樹幹濃烈很多,只要一小塊,就能聞到樟腦油的味道,後面這幾盆水池,是留給「腹斑蛙」暫時的藏身之處,有兩對「腹斑蛙」,各佔據一盆,白天晚上叫個不停,現在是冬天,所以不是在求偶,而是在為領域叫陣:「麥過來!麥過來!」。

腹斑蛙,白天晚上都叫,現在是冬天也是叫不停。
